来源:微信公众号《书生谈兵2018》
翻译了西方智库的分析,挺好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最后作者建议对台展开金融战,我觉得有一定道理,我不太信民进党敢出台积电这张王牌。现在台湾就是一个小王,手里一堆3和4,拿着四个2和JQKA的土共本不必如此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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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略中,像在房地产中一样,地理位置是决定价值的主要因素。”马汉早就指出,“一个海军据点的军事或战略意义取决于它的地理位置、具备的力量和资源状况。这三者中,第一个最为重要,因为它是天然决定的。”随着综合国力的快速增长,台湾对中国的最大价值已经不在经济上,而是在地缘战略上。以台湾为圆心,600公里半径内分布着长三角和珠三角等我国经济科技最发达的地区,这些地方每年产生我国近一半的财富;2000公里半径内包括了朝鲜半岛、菲律宾、冲绳、日本的九州、四国和本州的一部分,它们是第一岛链的绝大部分;4000公里半径内囊括了关岛、马里亚纳群岛、加罗林群岛等美国在太平洋上的重要海空军基地,它们是第二岛链的核心部分。很明显,台湾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台湾是美国第一岛链最薄弱的一环,且位居岛链的中央位置。如果两岸统一,将彻底打破美国对中国的岛链封锁,打开走向太平洋的大门,对日本来讲更是一场地缘军事上的大灾难。台湾回归后,中国的海上防线将连成一体,控制钓鱼岛(该岛距台湾基隆港仅一百海里)将易如反掌,而且还可虎视琉球,时机成熟时可就琉球群岛主权归属问题向日方提出谈判,转守为攻。
中国的海域被第一岛链所封闭。从台湾北部进入太平洋最宽的水道为那霸与先岛群岛之间的宫古海峡,其宽度仅145海里。从台湾南部进入太平洋,要经过台湾与菲律宾之间的巴士海峡,该海峡也只有100多海里,两处海峡都极易被现代化的海军封锁。而台湾直面太平洋,距第二岛链的核心基地关岛有2500公里之遥。这意味着我海军进可攻,退可守,在浩瀚的大洋上纵横驰骋。特别是战略核潜艇突入太平洋后,犹如困龙入海,无论是生存能力还是战略威慑力都有质的提高,中国海军走向蓝水将不可阻挡。可见台湾是我国通向太平洋的重要基地。没了台湾问题的制约,中国就可以全力南下,解决南海问题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将来,装备了多艘航空母舰的中国海军可以以台湾和海南岛为依托,经略两洋;向西可穿过南海,直下印度洋,抵近波斯湾——而那里是尼克松所说的“西方的石油颈静脉”。突破一点,满盘皆活。当年麦克阿瑟就认为,如果台湾落入中共手里并能为苏联所用,那么它就等于给了敌人相当于数十艘航空母舰组成的舰队。总之,台湾地处海运枢纽,占据一点,可北上东海、朝鲜海峡,威慑东北亚;东进关岛,前出第二岛链,御敌于国门之外;南下南海、印度洋,控制海运生命线。可谓威震三方。为我国成为海洋强国奠定基石。
作为防御,台湾面向大陆一侧地势平缓,战时极易得到内陆的空军、战术战役导弹及物质支援,是坚固的战略支撑点,而面向大洋一侧则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台湾经过多年的建设,岛上机场、海港密布,且有一定工业能力,是东亚地区难得的理想海军基地,足以支持和保障任何一支现代化的大型海军舰队,包括重型航母舰队。台湾岛位居中国沿海中部,两天之内海军舰艇可机动到朝鲜半岛海域和南沙海域,十分便于集中兵力歼敌或者南北互相支援。台湾北与舟山群岛、南与海南岛构成一条天然而有力的战略海防线,足以掩护我东南沿海六省市并为该方向提供几百公里的防御纵深。可见,不论进攻还是防御,台湾都将成为未来我海空一体战的核心基地和军事力量投送中心,对任何海上强国都能形成巨大的威慑力。
在经历了1996年的严重台海危机后,到1999年两岸局势又趋紧张。当年7月台湾领导人李登辉威胁要单方面放弃“一个中国”的说法,同时主张台独的民进党候选人陈水扁最终成功获得大选胜利。2000年2月中国发布“一个中国原则和台湾问题”政策文件,指出台湾问题不能无限期拖延。这次危机虽然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但一些西方人却认为比1996年那次还更严重。在此背景下,兰德公司于2000年向美国政府提交了一份研究报告——《恐怖的海峡?中台对抗的军事问题与美国的政策选择》。
报告的目标是为美国改善台湾的自卫作战能力提供咨询意见,但实际上就是告诉美国政府,台海一旦发生战争,应该怎么打。兰德公司运用计算机战区作战模型,对2005年可能发生的台海冲突进行了模拟推演,得出了7个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变数,分别是中国大陆空中进攻力量(包括超视距空空导弹和精确制导弹药)的数量和质量、中短程弹道导弹的数量和质量、台湾空军战时出动率和飞行员素质(模拟中台湾飞行员素质被设定为美国飞行员的80%和60%两种情况,而大陆飞行员则为50%)、美国军事干预的规模。把所有这些变量因素(中国大陆空军的三种兵力规模、双方拥有超视距弹药的四种情况、中国大陆地对地导弹的两种水平、中国大陆空军精确制导弹药储备的两种水平、台湾空军出动作战架次的三个级别、台湾空军机组人员训练水平的两个级别、以及美国直接干预的六个级别),按可能的变换方式进行组合,产生1728种组合,分别进行模拟推演。结果显示,在中国大陆空军大、中、小三种兵力规模的进攻下,只要台湾空军基地能在遭受攻击的情况下继续运转,就能分别拥有50%、75%、90%的获胜概率。而美国只要加入一个舰载机联队(多用途战斗机48架)或是从冲绳起飞72架F-15战斗机,则可使台湾获胜概率由50%增加到65%。若再投入第二个舰载机联队,则台湾获胜概率增大到80%。如果美军部队投入两艘航母和驻冲绳的战斗机联队(模拟中的最大规模),台湾获胜概率可高达90%以上。
模拟结果表明,在整个战役中,争夺制空权的战斗是关键的关键,没有制空权就没有制海权。而台湾的要害恰恰在于空军基地,其陆上储油罐、航空维修厂和飞行跑道极易受到攻击。因此兰德公司建议,修建地下储油设施和将机场的输油管道埋入地下以及在目标周围大量浇注混凝土是简单而有效的防御措施。总之,无论如何要保护好机场。兰德公司认为,台湾空军的最大优势在于飞行员素质明显高于大陆空军,因此当务之急不是增加先进战机的数量,而是继续努力提高飞行员的素质。如前所述,美军的介入对战局发展有极其显著的影响,美军只要投入很少量的兵力(只要三个航空联队)就能使胜利的天平明显倾向于台湾。而且,大陆空军投入作战的部队越多,发展越先进,美国参与的作用就显得愈加重要。对大陆方面,兰德公司认为大陆空军拥有数量优势,但因为台湾周围作战区域的狭小空间限制了有效部署部队的数量以及大陆空军几乎没有管理大机群的经验,所以大陆方面这一数量优势并不能充分发挥。报告认为对台湾威胁最大的是大陆空军将来发展出的各种精确制导弹药,特别是可在防区外发射的远程空地导弹以及命中精度不断提高的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有了这些弹药即使是性能较差的飞机也能在战争中发挥出很大的威力。对于中国大陆在台海冲突中的距离优势,兰德公司认为,如果美国在冲绳的嘉手纳基地部署F-22战斗机,那么利用其超音速巡航能力,就能以足够快的速度从冲绳赶到台湾海峡中线,与早期被发现的中国进攻部队交战。美军试图用以快制快的战术对付中国的突袭。
鉴于美国与中国台湾事实上拥有特殊的联盟关系,因此兰德公司的这份报告对我们具有重要参考价值。虽然从1996年的台海危机和1999年的中国驻南联盟使馆被炸事件后中国就开始转变思维,大力投资国防,下决心推进军事装备现代化,但到2005年和美军相比我们的差距仍然很大,因为美军的发展速度并不比我们慢,更别提他还有数不清的实战经验。同时,中国空军的弱项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对台威胁最大的精确对地攻击能力还是比较薄弱。上世纪90年代我们靠部署大量的弹道导弹对台湾形成威慑,到2005年对台军事威慑仍然要依靠这些导弹。这说明中国空军的战略轰炸能力尤其是精确打击能力仍然有限。我们的空军总体上仍然是防御型的战术空军。
在21世纪初中国空军其实迫切需要像美国B-52那样航程远、载弹量大、技术成熟,既能发射巡航导弹精确打击又能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向目标泼洒钢雨的战略轰炸机。没有这种轰炸机中国空军就很难形成强大的战略威慑力,就不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将来就只能通过血淋淋的实战去维护国家的核心利益。我们的航空工程师们一定要争口气,非要把大飞机搞出来不可。我认为中国不能自行研制生产大型飞机(包括战略轰炸机、战略运输机、大型客机等)已经成为制约我国综合国力提升的最大短板之一。就像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通过突破核技术和航天技术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世界大国并形成中美苏战略大三角一样,如果中国能再次突破大飞机技术(包括先进航空发动机技术),就能在战略高科技领域取得世界一极的地位,和美欧并驾齐驱,综合国力必将大增。我们一定要拿出勇气和决心来,迎难而上,这是历史对我们这个民族的考验。
对于弹道导弹的实战威力我们也要客观评估,不能过于拔高。弹道导弹确实有强大的突击能力,但也不能把它想象成包打天下的兵器。这是因为弹道导弹的命中精度还不够高(不如巡航导弹和制导炸弹),而且不能重复使用、有效载荷低。在2005年中国弹道导弹的命中精度估计在百米级,而最新型的“战术战斧” 巡航导弹精度为3米,激光制导炸弹可以达到1~2米。可见弹道导弹的命中精度和精确制导弹药相比存在数量级上的差距,导致打击坚固目标的能力不足。而且弹道导弹和航空飞行器相比有效载荷太低。根据公开的资料,一枚几百万美元的近程弹道导弹的战斗部装药量仅为300~500公斤,而一架F/A-18E/F战斗机(美国的主力舰载机)的最大载弹量就达6~8吨,仅需出动100架次就超过1000枚近程弹道导弹的投弹量(1艘尼米兹级核动力航母的舰载机平均出动频率在110架次/日以上,其中大约45%担负对地攻击任务。也就是说,如果3个航母打击群同时发起攻击,每天至少有130架次攻击机对目标的地面设施实施打击)。美国军事专家就认为:“美国一天之内在科索沃投下的炸弹当量,比中国部署在福建瞄准台湾的所有导弹的总当量还要高。”和可以反复使用的飞机不同,昂贵的弹道导弹都是一次性使用的消耗品,而且弹道导弹固有的复杂生产程序使其产量很有限(据媒体报道,中国的近程弹道导弹每年仅增加100枚左右,而像“东风-21”这样的中程导弹每年仅生产9~15枚),即使在战时动员的情况下也是如此。这恐怕就是为什么我们有了射程齐全、数量众多的弹道导弹还要给二炮装备巡航导弹的原因吧。
作为防御方,部署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目的不是要拦截全部的来袭导弹,而是试图将对方的攻击由“倾盆大雨”减弱为“和风细雨”,从而使守方能够承受得住。在这场较量中数量是关键,谁的导弹数量多,谁就可能最后胜出。可见弹道导弹的攻防战是典型的消耗战。因此我方装备的导弹没必要全是性能先进、价格昂贵的,应当高低搭配,部署一定数量性能稍差、价格便宜、经得起消耗的弹道导弹。这些导弹的作用不是一定要摧毁多少目标,而是使防御方始终面临“倾盆大雨”的压力,尽量消耗对方宝贵的拦截弹(拦截弹的价格和技术复杂性绝不在弹道导弹之下),为后续先进导弹的准确攻击创造条件。
另外,中国长期不优先使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无法孤立战场。美国之所以想打谁就敢打谁,就是因为它能把敌国孤立起来打。什么时候开打,什么时候结束,是小打、中打还是大打,要不要派出地面部队,全由美国说了算。绝不会使战场扩大化,更不会失控。所以美国才敢在欧洲对南联盟动武,根本不担心战火会蔓延到西方世界的心脏地带。要做到这一点不光要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还要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和外交实力,这是中国还不完全具备的。在2005年一旦两岸开战,中国不但无法阻止美国军事介入,就连日本介入我们可能也阻止不了,我们也无法保证战火不会蔓延到台湾以外的地方(台湾就曾扬言要轰炸三峡大坝和上海、香港等大城市)。总之一句话,我们还没有孤立战场、孤立敌人的能力。
当然,以上所言并不是说我们要怕美国,也不是说要主动放弃武力统一台湾的权力,而是说对台作战并不像许多人想象的那么容易。这还是只考虑美军小规模介入的情况,如果美国轰炸中国本土目标呢,中国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吗?如果美国拉着一班“小兄弟”共同参战呢,中国做好了抗击“八国联军”的准备吗?如果美国在朝鲜半岛和中国西部同时燃起战火呢,中国做好三面作战的准备吗?因此武力统一不是我们的最佳选项。就美国看来,如果中国使用武力统一了台湾,“那么,中国附近的其他所有国家,从日本到印度尼西亚,甚至澳大利亚,都会感到美国没有能维护亚洲的和平。特别是日本,它很可能把与我们的联盟看作包袱。在亚洲其他地方,美国的声誉会一落千丈,那里的国家不管是不是实际那么说,都害怕中国,希望我们保护。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不阻止中国夺取台湾,中国立刻会成为亚洲的超级大国,该地区不再有任何一个国家,不管是日本、韩国、菲律宾,还是越南,能坚持执行不首先考虑中国喜好的对外政策。”美国兰德公司的另一份研究报告也指出,如果美国无力保护台湾,那就意味着也无力保护日本。“因此,如果美国不能提升保卫台湾的能力,就等于告诉日本,它保证日本安全的承诺存在很大疑问。”由此可见,美国武装介入台海冲突是有相当的决心的。不是因为美台关系如何,而是因为美国自身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利益。
另外,兰德公司的这份报告给我们的一大启示是一定要加强空军的对地攻击能力,夺取战场制空权主要靠攻击敌方机场而不是空战。兰德公司的另一份报告《美国与亚洲——美国新战略和兵力态势》也认为,“台湾空军现有的基地在遭到大规模进攻时的可用性和持久作战能力均十分有限。例如,这些基地仍然依赖地面油料储供设施,油料供应系统主要依赖于油罐车,而不是大多数北约基地所使用的那种生存能力较高的地下管线系统和设于隐蔽部内的油泵。我们在考察过的基地内发现,很多保养与控制设施都未经加固,台湾快速修复跑道的能力也相当有限。”因此,中国空军应大力提高对地精确打击能力,并研制能够摧毁地下坚固目标的钻地炸弹。一旦美军介入,我们要尽量把战线外推,绝不能被敌人堵在家门口打。打台湾是内战,是内耗,是一场伤害中华民族元气的战争,是一场“亲者痛,仇者快”的战争。台海大战最高兴的就是日本和俄罗斯。不论输赢,中国的实力都可能大为削弱,从而在国际政治和国防现代化上更加依赖俄罗斯,同时日本趁机崛起,可能取代中国成为东亚的主导性力量。除非别无选择,否则中国应尽量避免打一场输不起的战争。内战就是输不起的战争。台海大战美国输得起,日本输得起,我们却输不起。但是输不起并不表示我们要逃避战争、害怕战争。劣势运用的好也能转化成优势。兵法曰:“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意味着一旦台湾这个火药桶被引爆,中华民族必将全力以赴、使用各种手段打赢这场决定命运的战争,这种决心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威慑力,令分裂分子和外部势力不敢轻易越过那条红线。
从2006年起,中国的新型战斗机和新型舰艇开始大量装备部队,海空军的战斗力得到跃升,引起美国的高度关注和警惕。美国研究人员认为中国的国防现代化速度之快超出了许多分析家的想象,对美军向台海地区投送兵力构成威胁。1996年台海危机的时候,美国仅有一两艘航母就敢介入,而现在,美国要在关岛部署最先进的F-22和B-2隐形飞机才能对中国产生一定的威慑力,这从侧面反映了中国海空军实力的增强。2009年国庆阅兵后,中国各类先进武器更是大量曝光。在这种背景下,兰德公司又对中国空中力量2015年至2020年的作战效能和赢得战争的能力进行了评估,推出了《撼天裂地——21世纪中国空军的作战理念》研究报告。
报告的目的是要理清中国将如何运用空军力量实现自己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利益以及同美国进行战略对抗,同时也对美国政府和军方给出了一些建议。兰德公司的研究员通过对中国军事出版物的分析,了解解放军空军在未来战争中的作战理念及作战能力,推断其在未来冲突中将如何运用作战力量,进而评估解放军空军在特定作战行动中(如台海冲突)运用这些作战理念所可能采用的方式和战术,在此背景下研究对美国空军造成的影响,最后提出一些应对措施的建议。兰德公司这份评估报告最重要的一个信息来源是《中国空军百科全书》,该书由航空工业出版社2005年出版,多达430万字,包括了从空军军事思想到空军系统工程的大量内容,由时任解放军空军司令员乔清晨担任主编。兰德研究员认为该书“显然反映了解放军空军的官方立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专业出版物,如国防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战役学》以及两本教材《军队指挥理论学习指南》和《战役理论学习指南》、解放军出版社的《空军战术学》、由专业人员撰写的《21世纪空袭与反空袭》和《空袭与反空袭怎样打》等。对于资料中的空白和不确定性,兰德研究员通过逻辑推理和基本常识以及西方在类似环境下的实战经验来弥补。
兰德研究报告认为,在过去的20年,尽管中国的军事力量发展已经取得了很大成绩,但到2020年美国仍然拥有较大优势。因此在未来可能的台海冲突中中国依然要面对一个具有相当军事优势的敌人的挑战。如果中国因为台湾问题与美国发生冲突,中国空军将如何作战呢?先谈防空作战行动。解放军空军将和各军兵种协同作战,保护机场、战机、防空阵地和雷达装置等其他重要资源,使其免遭美军或台军的攻击。要想组织、管理现代化的、大规模的防空作战行动是一件非常复杂、极其困难的事情。光是在战区空域内如何进行准确、高效的敌我识别就足够让人头疼。控制作战空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程序化控制,另一种是动态控制。程序化控制是指将空间按要求划分为不同的区域,形成所谓的“块”,管理者再把这些“块”分配给不同类型的战机、导弹或其他作战平台,让它们在一定的位置、一定的高度和一定的时间段内活动,并完成分配给它们的任务。比如一个由4架战斗机组成的战斗小组在某个高度、某个时间沿着特定路线飞行,攻击闯入的敌机;同样预警机也可以在某一高度的某点持续飞行,执行相应任务。动态控制是指管理者在有能力掌握所有己方(甚至还包括敌方)的空中活动实时图像的条件下,灵活部署、派遣和调整己方空域和防空物质。显然,动态控制对信息化技术的要求更高,也更能释放出最大的战斗力。程序化控制的优点是更加简单和实用,在遭受敌方电子压制和干扰时抵抗力也更强,缺点是空间、航线和时间安排是固定的,难以改变,所以束缚了作战单位战斗力的发挥,效率不高。
兰德通过研究中文资料后认为,解放军空军的空域控制计划大多数都混合了程序化和动态控制,但还是更看重程序化控制。这种做法和20世纪80年代的北约部队非常类似。这说明中国空军将以牺牲个体的一些作战效率来换取一个不易发生冲突的更简练的空域管理方式。该方式对信息网络的依赖性更少,对敌人电子战攻击的敏感度也相对更低。但对于技术最先进的美国空军来说,自1991年的“沙漠风暴”行动开始,就已经越来越多地依靠动态控制,实现了空中行动的效率最大化。美国当然有条件这么做,因为他的信息技术全球领先,而自冷战后他面对的对手又都不太强大,根本无法有效破坏美国的空中管控体系。
兰德报告认为,为了保护自身领土内的重要目标免遭空中打击,中国空军将建立三个互相衔接的防空区。最外围的是拦截区,中间是狙击摧毁区,最靠内的是纵深掩护区。为了将敌机拦截在距攻击目标尽可能远的地方,拦截区应尽量向前延伸,可能远至距离海岸线几百海里的空域,这就有可能超出陆基甚至预警机雷达的覆盖范围。战斗机没有这些远程雷达的支援,仅靠自己的雷达等探测系统来发现、跟踪、识别和攻击目标,效果是很差的,效率也很低。因此报告推测解放军空军更可能的做法是进行有限的攻击行动,有针对性的打击美军的预警机、战场联合监视机(E-8)、加油机、“全球鹰”无人机等高价值目标。这样即使不能真正摧毁目标,也将迫使美军腾出相当一部分资源进行防御,其进攻能力就被削弱了;或者也可能达到另一种效果,那就是迫使敌人的情报、监视和侦察(ISR)平台尽可能远离中国领空,这同样可以削弱敌人的进攻能力。不过研究报告认为,由于中国预警机数量有限,在拦截区作战的解放军战斗机将不得不依赖自身的机载传感器发现目标,效能很低,而美军战斗机则具有很好的预警机支援,优势是非常大的。
美国战机编队通过拦截区就进入了狙击摧毁区。这是最主要的一道防线,解放军要求该防空区必须摧毁大部分或全部入侵敌机编队。解放军空军将在狙击摧毁区部署各种兵力、兵器来打击入侵敌机。包括各种雷达设备以及远程地空导弹系统,空中有大量战斗机沿固定的巡航线进行巡逻飞行,这在西方军事术语中称为防御性防空巡逻区。进入狙击摧毁区的敌机将首先受到部署在海岸线附近的远程地空导弹的打击,战斗机巡逻区则位于地空导弹作战区后面,所有飞机都严格按照特定的航线和程序飞行,任何不遵守安全通行程序的飞机都将被认定为敌机而被击落。如果还有残存下来的敌机继续前进,那就进入纵深掩护区。该区域主要部署近程地空防御系统,用来保护诸如预警机、加油机基地等高价值目标。当然,如果必要也可以得到战斗机的支援。
除了以上的防空作战行动,对重要目标进行加固、伪装同样是简单有效的防御措施。美国通过卫星照片发现,中国沿海地区的军用机场有不少都建有加固掩体。这些掩体与20世纪八十年代在西欧用来保护北约战机的那些建筑物非常相似。这些加固掩体只要没有被攻击弹药直接命中就很难被摧毁,这意味着打击这些目标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确制导弹药,空袭的难度也更大。另外这些军用机场还画有大量伪装图案,这对光学制导弹药(如激光制导炸弹)将起到干扰作用。
下面谈空中进攻作战行动。报告认为解放军空军的远程战区打击能力主要依靠轰-6系列轰炸机,最新的型号是轰-6M和轰-6K。轰-6M作战半径大约1500海里,加上导弹的射程就可以精确打击1600海里外的目标;如果发射远程巡航导弹,打击半径将超过2300海里,这已经可以覆盖第二岛链的关岛基地(关岛对于美军在亚太地区的作战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地)。一个19架轰-6M组成的轰炸机编队,可以一次性发射76枚巡航导弹打击美国关岛的安德森空军基地。这对于停放在基地的飞机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安德森空军基地目前还不具备加固的掩体,所有飞机(包括战略轰炸机、预警机、战场联合监视机、高空电子侦察机等)都是露天停放或不设防停放。兰德报告估计,到2020年中国空军将有25架轰-6M和75架轰-6K。轰-6K比轰-6M性能更先进,换装了新的发动机,因此航程更远,载弹量更大,挂载巡航导弹的数量由4枚提高到6枚。如果按75%的出动率计算,解放军空军在一次空中进攻战役中就能向距离中国大陆2300海里远的目标发射超过400枚巡航导弹,这种空中突击火力不论对安德森空军基地还是对日本北部的三泽空军基地而言都是毁灭性的。不过轰-6要想比较可靠的执行上述远程攻击任务就需要战斗机护航,这又需要大量的空中加油机,目前来看解放军的加油机数量是不足的。而且美国空军也不可能无所作为,有大量机会可以实施拦截,机场上的飞机也有足够的预警时间进行疏散。
对于第一岛链内的进攻作战将更复杂得多。陆海空三军和二炮的多种武器系统都将在战区内发挥作用,解放军将面临一体化作战的挑战。在多军种的配合下,空军的进攻性空中作战,要求集成度最复杂的作战环境。一旦实施对台湾的军事攻击行动,解放军第二炮兵的大量常规战术弹道导弹将首先发起饱和突击,重点打击机场、防空阵地、雷达装置和指挥控制中心(如果美国干预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中国大陆就可能会在进攻台湾时先发制人或同时对美军发起攻击,这就包括同时打击第一岛链内的其他目标,如美国空军位于冲绳的嘉手纳和普天间基地等)。报告认为,解放军弹道导弹的一次齐射至少在100枚以上,而台湾的反导系统只能拦截其中一小部分。这意味着台湾能起降战斗机的12个机场的跑道至少将暂时无法使用。在台湾的防空力量被耗尽后,解放军空军的战斗机就有可能前出台湾海峡实施攻势防空作战空中巡逻,随后超低空一体化打击程序启动,各类多用途战斗机和攻击机一起出动打击残存的台湾空军基地、防空阵地和其他高价值目标。
不过在物理攻击发起之前,信息进攻战就已经先期展开了。比如通过计算机网络攻击,瘫痪台湾预警系统和通讯网络,利用植入并激活后门和病毒等侵略性手段,渗透或瘫痪所有的台湾军事信息和通讯系统。使用电子欺骗手段可以把军事活动伪装成民事活动,或发出误导性的电磁信号将部队显示在并非实际所在的位置,或改变部队所属的类型。另外还可能使用激光对台湾军队使用的商业成像卫星实施攻击。
安全的后方基地将是任何军事进攻行动成功的基础。因此解放军将在台湾当面的沿海地区建立前面“防空作战行动”中介绍过的防空体系,保护中国的基地和其他重要资源的安全。当台湾的防空系统陷入瘫痪状态后,这一体系还将向前延伸,在预警机和加油机的支援下,在靠近台湾的沿海建立攻势防空作战空中巡逻区,夺取制空权。该巡逻区建立后,就可以在其中规划空中打击走廊,执行对地攻击任务的战机就能安全的穿梭其间。研究报告分析认为,解放军可能将中国大陆和台湾之间的空域划分为3个分区,每个宽度在50~75海里之间。在每一个分区内都有一条单一路线是所有中国战机往来台湾时必须经过的,这条路线就是空中打击走廊。每条走廊可能只有10海里宽。所有机组在走廊内飞行时将按指示要求保持特定的高度和空速,只有这样才能最有效、准确的识别敌我,减少误伤。空中打击走廊内一旦发现了没有按照规定的高度、速度和航线飞行的飞机,都将视为敌机而被攻击,除非发出了正确的敌我识别码。为了防止被敌人摸清规律而混进来,空中打击走廊的航线每天都必须变化几次。出境打击的战机集团(头部朝东向台湾飞行)通常以低空高速飞行(中国空军认为低空、高速度通常是突破敌防空体系最有效的手段,但绝大多数西方国家军队都已放弃采用低空突防战术),而入境返航的战机(头部向西朝中国大陆飞行)则要求飞得稍高一些和慢一些,以表明自己是低威胁目标。
出境的打击集团由大量各种类型的飞机组成。它们将从各个方向接近台湾,以便充分利用台湾防空系统的空隙。最先抵达目标区上空的先头部队是携带有反辐射导弹的电子攻击机(包括反辐射无人机),这种多功能特种飞机即能通过电子干扰进行软杀伤,又能使用反辐射导弹进行硬杀伤。它们将清除在弹道导弹饱和攻击中残存下来的任何防空系统,为后续的对地攻击机扫清障碍(此外还有防区外电子干扰机,如运-8电子战型号)。该机群称为压制集群。紧随其后的是制空战斗机,任务是夺取制空权,消灭目标区上空的任何飞机,并建立攻势防空作战空中巡逻区。该机群称为掩护集群。之后打击集团的主力编队——突击集群——飞抵目标区,这些由轰炸机和攻击机(和少量制空战斗机、预警机)组成的空中突击力量将对目标发起猛烈攻击。报告认为中国空军目前至少有超过200架的飞机能携带精确制导弹药,这些飞机将主要攻击台湾战斗机基地、地空导弹发射点、机堡、指挥控制设施和航空燃料存储设施等使用远程导弹不易摧毁的坚固目标。完成任务后编队按相反的次序离开,轰炸机最先撤离,然后是制空战斗机,负责压制敌方空防任务的电子攻击机最后返航。报告认为中国空军的这种攻击方式和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空军很相似,其特点是将大量战机集中到打击集团,通过合理计划安排攻击战机抵达的时间,使其在一个非常短的时间内大量目标出现在一个有限的防御系统面前,造成防御系统崩溃,这称之为集中打击。出现这种战法上的相似性或许并不奇怪,因为解放军空军目前所具备的作战能力和装备水平确实和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空军很接近,而空军的发展又受制于同样的物理定律,由此便产生了殊途同归的效应。
在首次突击过后,应尽快发起尔后突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充分地利用首次突击的战果,敌人也没有时间从首次突击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在尔后突击中应当优先考虑打击已经部分遭受破坏的敌方重要目标,从而将其完全摧毁。其次是打击新出现的目标或在首次突击中未遭打击的目标。
随着空中打击的持续,台湾空军和地面防空力量必将越来越衰弱,而解放军的攻势防空作战空中巡逻区将不断向前推进,直至覆盖台湾全岛,最后连预警机和加油机也能在台湾上空飞行,这将对美国空军和美国海军的ISR平台构成严重威胁。研究报告认为解放军进行到这一阶段需要花费大约一周时间。当中国空军挂载远程(或者超远程)空对空导弹的重型制空战斗机在台湾以东空域建立攻势防空作战空中巡逻区时,将迫使美国空中ISR平台远离台湾海峡至少150~300海里。这其中的军事意义在于,美国的E-3预警机和E-8战场联合监视机在距离台湾西海岸超过175~210海里时就不能探测到海峡内的低空目标和水面目标,“全球鹰”无人机的最大探测距离也只在150~250海里之间,此外空中加油也同样会受到破坏。失去上述关键特种飞机的支援,美国空军和海军在台海地区的空中行动将受到严重制约,这意味着解放军成功占领台湾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
最后,兰德报告总结认为,21世纪中国空军的作战理念和越来越强大的作战能力将对美国产生许多影响。首先,如果美国想干预台海冲突,它应该预想到中国空军会对其西太平洋(包括日本)部队和设施发动攻击。上述对台湾的战役战法同样适用于第一岛链内的其他目标。位于冲绳群岛的若干美军基地在遭受打击后情况将和台湾差不多——大部分露天停放的飞机将被摧毁,机场跑道至少暂时无法使用,指挥控制设施、预警系统、地空导弹阵地等目标同样大部分被摧毁。分析认为只需34枚装备了子母弹的东风-15导弹就能摧毁嘉手纳空军基地所有露天停放的飞机。这是美国空军自冷战结束以来,首次在军事冲突中不能将空军基地作为躲避敌人攻击的庇护所。弥补的方法是美国应该部署更多的导弹防御系统,这样至少可以削弱弹道导弹的打击威力,使一部分机场跑道保持可用状态。另外还应该在基地周围部署高生存力的机动点防御系统,用来拦截航空气动目标,这样可以使一部分飞机在跑道修复之前免遭敌方攻击机和巡航导弹的打击。除了加强防御,还可以考虑把大量飞机转移部署到日本和更远的第二岛链基地,这样安全性将大大增加,尽管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不过这又带来另一个问题,由于日本本岛距台湾有800海里,而第二岛链的关岛基地更在1500海里之外,过于遥远的距离导致美国战斗机很难在台湾上空保持大量持久的存在,这意味着中国空军将夺取制空权。那么还剩最后一招,就是对中国境内的空军基地发起主动攻击,把中国飞机消灭在地面上,这是在台海军事冲突中击败中国大陆空军的最有效方式。尽管B-2隐形轰炸机适合执行这种任务,但因为其数量太少(只有20架,且仅有40~50%可达到完全战备状态)且极其昂贵,所以并不是最理想的选择(即使是隐形飞机深入中国境内纵深打击重要目标也是非常危险的行动)。所以一个更佳方案是使用防区外发射远程隐形巡航导弹进行打击,这样美国空军大量的非隐形轰炸机就也能执行攻击中国境内目标的任务。可以预料,打击中国大陆的目标将使美国冒很高的风险,美国空军需要出击大量的飞机架次,蒙受重大损失。因此除了物理打击外,美国还应积极探索计算机网络攻击、电子战和其他类型的信息战等能削弱中国军事能力的各种手段。
种种迹象表明,中国军事力量的威胁已经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大。那么要维持全球霸权的美国应该如何应对呢?作为美国政府和美国空军重要智囊的兰德公司当然不会怠慢,很快于2012年出台了一份研究报告——《美国空军介入台海冲突面临的挑战及应对策略》。该报告主要探讨美国空军在未来台海冲突中如何夺取制空权。研究人员认为,由于中国空军和导弹技术的发展,美军靠近中国大陆的军事基地已经不再安全(如冲绳群岛上的嘉手纳空军基地等)。战时美国空军将被迫只能使用远在第二岛链的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因为距离遥远,导致能在台海上空保持战斗空中巡逻的F-22战斗机数量很有限,这意味着美国空军将无法夺取和保持制空权,而丧失制空权将严重影响其他军种的安全性以及集结和部署的能力,由此也就影响到整场战争的胜利。当然,美国还可能考虑东北亚的几个基地,如日本北部的三泽空军基地和韩国的基地。但这些基地都有问题,首先它们像嘉手纳基地一样离中国大陆比较近(韩国的空军基地距离中国最近的只有400公里,三泽是850公里,嘉手纳是650公里),所以同样受到导弹的威胁,也就是说并不安全;其次它们都离台湾很远(三泽基地距离台湾几乎和安德森基地一样远),战斗机要空中加油才能到达台湾,而加油区域又都在中国战斗机的作战范围之内。这说明东北亚的基地在战时很难被美国空军所使用。
空军的作战能力不仅来自飞机的数量和质量,还和距离密切相关。虽然可以空中加油,但太远的距离依然会严重影响飞机的出动率(飞行员也很容易疲劳),甚至导致战斗无法进行。比如我们很难想象美国的战斗机从本土起飞跨越整个太平洋到达台海上空作战,这么做飞行员就算没有被击落估计也已经累死了。此外距离遥远还将削弱空军的战术灵活性,使其无法对战区事态发展作出及时反应。所以认为空中加油可以消除距离的影响是十分幼稚的想法。除了人员的承受能力问题,战术飞机一般也不适应太远的作战距离。美国的战斗机主要是为了在欧洲中部地区作战而设计的,因此并不需要太大的作战半径,可是一旦把它们投放到面积广大的西太平洋地区,作战半径小的缺点马上就显现出来了——从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到北京有约4100公里,到中国中部的德令哈弹道导弹发射场更是远达5400公里。另外美国空军也有规定,机组人员每天执行飞行任务的时间不能超过12个小时。这其中包括任务准备、受领任务和起飞准备等任务所消耗的大约2个小时时间,所以真正在空中执行任务的时间最多只有10个小时,而这基本上就是从安德森基地起飞到台湾海峡执行任务往返所需要的时间。可见美国空军要想在台海地区作战不论是装备还是人员都将面临十分严峻的考验。
下面我们来分析战斗机出动率对空战胜负的影响。兰德研究员通过卫星照片发现,在距离台湾930公里的范围内,中国大陆有41个军用或军民两用机场,这其中能够部署苏-27系列战斗机的机场有12个。通常一个机场(基地)部署一个歼击机团,每个团24架飞机。12个空军基地距离台湾几十海里到几百海里不等(飞行时间10分钟到80分钟不等),平均距离381海里,所有战斗机不用空中加油就能投入战斗(每架飞机在交战空域平均滞留1.25小时),这对提高出动率大有益处。距离最近的福州基地离台湾海峡只有77海里,一架飞机一天可以出动3次,其他基地出动率最低的也有2次,平均约为2.4次。很容易算出12个基地一天内可以出动690架次,这意味着每小时在台海上空进行战斗空中巡逻的重型制空战斗机有36架(690架次×1.25小时÷24小时),相当于1.5个歼击机团。当然,在实战中,不一定保持固定数量的飞机在空中巡逻,可以视情况而变化。可以减少也可以增加,但如果在一段时间内巡逻的飞机超过36架,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就会少于36架。这和我们跑步的规律类似,当我们用爆发力快速奔跑一段距离后,接下来的速度肯定要大幅减慢,直到你的体力逐渐恢复为止。
美国关岛的安德森空军基地最大容量为250架飞机。一般最多部署4个战斗机中队,每个中队24架飞机。也就是说最多能部署96架最先进的F-22战斗机,其他还有轰炸机、预警机、加油机、侦察机、无人机等。安德森基地距离台湾海峡约2900公里,F-22需要飞行3.5小时(F-22虽然有超音速巡航能力,但这依然会使燃油消耗大幅增加,这就需要增加空中加油的次数,所以实际上并不能缩短飞行时间),进行2次空中加油,然后才能在交战空域滞留1.25小时,任务完成后返航同样需要飞行3.5小时,进行2次空中加油(安德森基地需要部署68架加油机才能满足需求)。降落后飞机需要重新加挂武器和补充燃料等,这要消耗约3个小时,维护还需要9个小时,然后飞机才能重新起飞进行下一个任务周期。也就是说F-22的一个任务周期是20.25小时,一天只能出动1.1~1.2次,总出动量为115架次。这意味着每小时在台海上空进行战斗空中巡逻的F-22只有6架(115架次×1.25小时÷24小时)。与之相比,嘉手纳基地的战斗机一天可以出动2次。这说明如果部署同样数量的战斗机,嘉手纳基地的作战能力大约是安德森基地的两倍,这就是距离不同带来的战术影响。
那么现在就清楚了,在台海上空6架F-22将面对36架苏-27系列战斗机的挑战。根据演习和模拟的情况,在敌我双方规模大致相等的情况下,F-22与苏-27系列战斗机的杀伤比率约为10:1。也就是说损失1架F-22可以干掉10架苏-27。但是敌方飞机一旦超出一定数量后,杀伤比率就会显著降低。当敌我比例为3.18:1时,战斗将打成平局;如果是6:1,杀伤比率就成了0.9:1,这意味着F-22战败。更严重的是,中国空军基地由于距离目标近而比美国空军具有无法比拟的战术灵活性。比如中国空军可以根据战场情况灵活的调整飞机出动架次,完全可以根据需要(在某一个时间段内)突然增加远远超过保持36架次空中巡逻的出动量,而美国空军却无法对此作出快速反应。此外,中国通过改造机场或新建机场还可以大幅增加苏-27和歼-10等先进战斗机的部署量,这对美国空军夺取制空权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总之,兰德报告认为仅靠6架F-22是根本无法夺取台海地区的制空权的,更无力保护在战区上空盘旋的预警机和加油机等高价值飞机。F-22失败的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数量少;二是载弹量低,每架F-22只能挂载6枚超视距空空导弹,严重制约打击目标的数量(当然F-22也可以采用外挂方案增加载弹量,但这样做破坏了隐身性能,结果是得不偿失);三是中国空军出动率高,以数量优势压倒了F-22的质量优势。针对以上三点兰德研究员都给出了相应的应对策略。
安德森空军基地西北角有一个野战机场,已经荒废多年,长满杂草。但如果将其整修一新,建设配套的基础设施,则可以容纳150架飞机,这其中将包括88架战斗机,从而使整个基地战斗机的数量增加到184架(混合部署F-22和F-15两种机型)。如此每小时在台海上空进行战斗空中巡逻的飞机将有11架,敌我比例为3.3:1(中国空军条令主张在空战中己方飞机与敌方飞机的数量比要达到4:1)。该方案虽然解决了数量问题,但依然没能解决战术灵活性的问题。当中国空军发动多个波次进攻时美方战机可能依然无法招架。而且把这么多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无疑是在引诱敌人来打击。令美国倍感忧虑的是,中国已经有能力研制性能先进的中远程弹道导弹。如果将来关岛受到攻击而瘫痪,“保卫台湾就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F-22性能非常优异,但因为使用内部弹仓,使其载弹量很有限,在战斗中常常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境。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研究报告给出的方案是让改装过的B-1轰炸机携带大量超远程空空导弹,通过接收F-22传递的信息来发射这些导弹攻击目标。这样既解决了导弹数量不足的问题,又不破坏F-22的隐身性能,而且由于B-1航程足够远,还不需要像战斗机那样频繁地空中加油。由于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战场上的作战飞机已经能互相传递发现的目标信息,战斗机甚至还能将目标信息直接传递给导弹。所以具有隐身功能的F-22在前方(高威胁的巡逻区)发现敌机后就能召唤(防御屏障)后方的B-1发射超远程空空导弹(导弹射程达480公里左右,一架B-1大约可以携带30~36枚),然后F-22不断通过网络系统向导弹发送目标飞机更精确的位置和速度信息,直到导弹自己捕捉到目标为止。该方案确实能使隐形战斗机的导弹攻击能力空前提高,但仍然不能完全排除中国空军的威胁。在我看来,当中国空军也装备了歼-20隐形战斗机后,该方案就已经彻底变得过时了。
最后一点,如何降低中国空军的出动能力呢?答案是对机场进行主动攻击。主要打击跑道和停在地面的飞机。再先进的飞机也要升到空中才能成为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不能起飞的飞机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通过打击机场跑道虽然可以把飞机限制在地面,但所需的特制钻地炸弹数量非常巨大,而且许多中国空军基地都建设了滑行道与当地的高速公路相连,像苏-27这样的战斗机甚至还可以在跑道两侧的草地上起降。更重要的是,中国拥有全世界最强的基建能力,号称“基建狂魔”,修复被破坏的跑道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报告指出,通过在跑道上制造弹坑并不是封锁中国空军基地最有效的办法。那就只剩最后一招——摧毁地面上的飞机。
军用机场对战斗机的被动保护措施主要有3种:简易飞机掩体、加固飞机掩体和地下掩体。对于露天停放或简易飞机掩体内的飞机,子母弹弹头是非常有效的攻击武器。D型“战斧”巡航导弹的子母弹弹头内有166枚子弹药,每枚子弹药对飞机的杀伤半径是9米。所以一枚“战斧”就可以覆盖几个简易飞机掩体。兰德研究员通过卫星照片发现,中国机场的加固飞机掩体和冷战时期北约的掩体很类似,混凝土厚度一般为0.9~1.2米。在精确制导弹药出现之前,要想摧毁这些坚固点状目标确实非常困难。但现在不同,美国的防区外对地攻击武器已经非常精确,命中精度甚至可以达到米级,足以对目标结构的完整性造成致命的破坏。“战斧”巡航导弹的圆概率误差达到6米时,对目标的杀伤概率为0.85;联合空对地防区外导弹的圆概率误差达到5米时,对目标的杀伤概率高达0.94。所以报告认为,就算一部分导弹被中国的防空系统拦截,防区外弹药仍然是打击加固飞机掩体内的飞机的非常有效的武器。中国有些战区的空军基地有坚固的地下掩体。这些大型的地下机库位于数米或数十米深的岩洞中,极难被摧毁。在科索沃战争中,美国空军曾对塞尔维亚普里什蒂纳附近的斯拉蒂纳空军基地发动大规模空中打击,使用了包括2.13吨的GBU-28“碉堡破坏者”在内的30余种弹药,对隐藏在地下掩体中的飞机反复攻击。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攻击没有对掩体的结构造成永久性破坏,掩体内的飞机也安然无恙。因此结论是,对于坚固的地下掩体的任何打击只能取得非常小的效果,只能把飞机阻止在山洞内一段时间。不过这种地下掩体毕竟是少数,在部署苏-27系列战斗机的12个机场中,只有4个有地下掩体。大部分战斗机都是露天或停放于简易飞机掩体内,而且和美国的情况一样,像轰炸机和预警机这类大型飞机都没有加固掩体。
最后兰德研究员通过分析计算认为,仅使用198枚防区外对地攻击武器就可以摧毁(12个机场共288架飞机中的)115架飞机,使中国空军战斗空中巡逻能力降低到原来的55%。由此可见,要想显著并持久的降低中国空军的出动能力,打击机场内的飞机是唯一真正有效的方法。否则,“如果中国空军的出动能力不被破坏,不管美国空军的空中优势多么巨大,都不能取得台湾上空空战的胜利。”但是显然,该方案将冒战争升级的风险。而且巡航导弹速度慢,飞行时间长,中国空军基地完全有可能获得足够的预警时间,及时疏散飞机。或者我们也可以主动出击,直接摧毁携载巡航导弹的武器平台。
要想对中国境内的大量坚固目标进行精确打击,入侵中国领空在所难免。那么美军能否侵入中国领空呢?2015年兰德公司的研究报告《中美军事记分卡:兵力、地理以及不断变化的力量平衡(1997——2017)》对此类问题进行了评估。要入侵中国领空首先必须压制中国的防空系统。如果能运用电子战手段将中国防空雷达的探测距离压缩50%,将大大有利于非隐形飞机的突袭。但中国装备的S-300系列地空导弹武器系统都具有抗干扰技术,因此像EA-18G、EC-130H等电子战飞机在释放压制干扰的同时,自身处境危险。低空突防倒是可以规避敌方防空雷达的探测,但这又陷入了由防空高炮和近程防空导弹等武器系统构成的密集火力网。据统计,从1984年至2001年间,世界上约90%飞机战损都是由低空威胁造成的。正因为如此,美国和西方国家空军早已经放弃低空突防训练了。看来又只剩最后一招——隐形突防。不过目前美国的隐形战斗机与反辐射导弹并不兼容,也就是说无法发射超音速的反辐射导弹,而只能使用亚音速滑翔炸弹打击防空系统。这种炸弹射程约110公里,飞行时间需要7分钟,而S-300系统的撤收时间仅需5分钟,这意味着后者有机会逃之夭夭。当然,隐形飞机也可以靠近投掷炸弹,但这会增加自身被发现的风险。另外科索沃战争表明,美国空军很难发现南联盟的机动部队,现在中国在东南沿海部署导弹的区域面积是科索沃的30倍,所以更难发现机动导弹发射装置,中国福建省陡峭的山区地形对视界极为不利,却更有利于机动防空导弹的隐藏和伏击。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美国要想对中国防空系统进行有效压制和打击绝非易事,这对美国空军而言将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总之,美军如果要深入中国境内打击机场、导弹阵地、防空系统等重要目标,那必将是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战斗,双方很可能都要承受重大损失。在未来可能的台海冲突中,美国的优势主要是隐形飞机和防区外远程打击武器,劣势在于机场数量很有限且受到越来越大的中国导弹威胁;中国拥有巨大的地缘优势和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常规弹道导弹突击能力,得益于在建国初期就已经建立起来的完整的国防工业体系,近十几年来我们在武器装备上也开始快速追赶西方,特别是歼-20的服役打破了美国在隐形战斗机上的垄断,被美国吹得神乎其神的隐形技术对中国而言已经不再神秘。但因为我们还缺少战略轰炸机,所以远程打击能力还比较有限。中远程导弹价格昂贵,装备数量有限,不可能在战争中无节制的大量使用,即使对美国而言也是如此。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大国之间的较量其实说到底都是工业实力的较量。隐形飞机也好,“东风”导弹也罢,无一不是国家实现工业化后不断努力向前推进带来的成果。中国如果没有前30年的工业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歼-20和“辽宁”号航母以及舒适漂亮的高铁;同样,美国如果没有独立战争、主张工业化的北方没有在南北战争中打败南方,也就没有后来的超级大国。
武力是作为最后手段才被使用的,那么在此之前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考虑吗?台湾除了军事上的脆弱性,另一个要害可能是经济。打蛇打七寸。通过经济战、金融战打击台独势力就是打到了台独这条毒蛇的七寸。1997年在东南亚爆发的金融危机应给我们启示。当时危机过后,整个东南亚地区(包括台湾、韩国等)一片狼藉,国家财富被洗劫一空,经济倒退多年,暴乱、动乱随处可见,政府垮台,人心惶惶。像海空军这样需要大量砸钱发展的项目更是大受影响,许多国家纷纷取消或推迟先进武器的进口,如印尼取消12架苏-30战斗机和8架米-17直升机的进口,泰国取消8架F/A-18战斗机的进口,马来西亚暂停F/A-18战斗机的进口,菲律宾进口多用途战斗机的计划也被重新考虑。金融危机导致各国军队现代化建设受到重挫。当时的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在谈到亚洲金融危机时痛心地说,东南亚用20年时间建立起来的经济在两周之内便被瓦解了,并失去了3000亿美元的购买能力。为了度过危机,各国不得不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美国提出的苛刻政治条件,这些难道不正是我们在对台斗争中希望取得的效果吗?金融战的威力决不比导弹小。媒体这样形容金融危机的影响——“没见妻离子散,没有国土沦丧,但其震撼力却久久没有离去……”人类社会发展到现阶段,真实战争的物理破坏和经济战产生的国破家亡相比,差别已经越来越小,有谁能说的清,究竟是纳粹德国进攻对俄罗斯的伤害更大,还是美国发动经济—技术战导致苏联解体对俄罗斯的伤害更大。
用导弹不能解决的问题,通过金融战很可能就可以解决。历史证明,台湾越富裕就越会买美国的武器,越买美国的武器就越受美国控制,越受美国控制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就越小。当前,对台斗争似乎走进了死胡同,硬的不行,软的没用,软硬不吃,打也打不得,谈也谈不了。中国大陆空有强大国力硬是拿一个小小的台湾岛没有办法——军事打击,两败俱伤,胜负难料;政治谈判,遥遥无期,犹如水中望月;外交孤立,台湾依靠美日,不怕孤立。唯有经济领域可放手一搏,打破长期以来的僵局。经济实力就是我们手中对付台独的利剑。台湾的贸易顺差主要来自大陆,从1978年到2008年,大陆对台贸易逆差累计高达5537.8亿美元,到2013年,台湾对大陆贸易顺差更高达1160亿美元,而同年台湾对美、日、欧出口却出现下降。可见,中国大陆拥有和台湾打经济战的实力。就像当年中国下决心搞“两弹一星”开辟一条全新的核斗争战线使中国迅速升级为有影响力的大国一样,现在中国也要下决心在对台斗争中开辟“第二战场”,那就是经济战、金融战领域。当今世界,各国之间经济竞争的激烈程度绝不亚于军事领域的竞争,这一点看看美国对日本经济的狙击和1997年席卷东南亚的金融风暴就清楚了。中国如果不能在经济战方面有所建树就不能算是现代意义上的强国——这就像没有核武器中国就不能算是有影响力的大国一样。打经济战、金融战对中国来讲是个全新的领域,几乎没有任何经验,而台独分子日益猖獗,台湾经济规模小,又对大陆市场依赖严重,是我们理想的“试验田”。西方发达国家经过长期的发展和进化,在金融操作领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知识,并且刻意隐瞒和垄断这些知识,只允许极少数精英掌握,以此增强自己的金融战能力,同时最大限度削弱对手的防御能力。因此我们对金融战的研究和实践,不仅是为了打击台独势力,同时也是为了增强自身的抵抗力以及打破西方的垄断,这和我们当年研制核武器打破军事大国的垄断保卫和平是一个道理。
我们思考台湾问题一定要注意这样一个原则,就是要把台湾问题当做一个可供利用的资本来看待。不能让台湾问题阻碍中国的发展和崛起,而要想方设法利用台湾问题加快我们的发展。就像日常生活中有些想象力丰富、动手能力强的人能把垃圾也做成精美的工艺品,化腐朽为神奇一样,我们处理台湾问题也要有“变废为宝”的智慧。比如美军介入台海冲突对我们来说是个威胁,但我们化压力为动力,加快军队现代化的建设步伐,成绩显著,反而是件好事。但光这样还不够,我们对台湾问题的利用还不充分,其中最大的浪费就是没能发挥其“试验田”的作用提升我们的经济战、金融战能力。
任何军事上的内战都是侵略者最愿意看到的,内战打的越厉害,侵略者就越受鼓舞,就越嚣张、越狂妄。南海局势愈演愈烈难道就和我国的海空力量被牵制在台海地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如果能成功开辟“第二战场”,绑架或控制台湾经济,那么我们就不必把大量精锐的军事力量部署在台湾对面,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对外,尽快收复南沙等被占领土就不是不可能的。一个贫穷的台湾将变成美国的负资产而不是正资产,若如此,美台矛盾必然加大,而这就为我们和平统一提供了机会。另外,在政治上的好处也极大,因为美国和西方一直用台湾经济发展上的成功来宣传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如果台湾经济崩溃,就正好打破了西方人宣传的神话。要想和平统一是要具备很多前提条件的,而这些条件肯定不会自动出现,要靠我们自己去争取和创造。
总之,对台斗争一定要注意掌握主动权,绝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什么时候谈,什么时候打,打击谁,以什么方式打击,全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大国博弈最忌讳丧失主动,丧失主动往往就是全面失败的开始,前苏联就是这样完蛋的。中国大陆是棋手,台湾是棋子,甚至日本也是棋子。美国把这两个棋子运用的很好,比如美国通过操控台湾在地缘上对大陆进行了长期的封锁、遏制,使中国人在处理台湾问题时不得不消耗大量的政治资源、经济资源、外交资源和军事资源;而且美国既可以通过出口武器从台湾赚取大笔军火美元,又可以以此为筹码,换取大陆许多方面的妥协让步,从而两头都赚的满满的。美国就像一个围棋高手一样,在中国东南部沿海边轻轻落下一子,我们半个多世纪都无法突破。能做到这些不光是因为美国的硬实力比中国强,更因为美国人对“棋子”科学深入的分析和地缘战略上的深谋远虑,美国人能写出《菊与刀》和《大棋局》就是证明。如何做好棋手,勇敢的面对大国博弈,中国在这方面要敏于思考,果敢行动。